05-07→这里
*本章可能略矫情,最近太忙,以后有时间来修。
*有谷荆的一丁点糖,不要脸打个tag,不合适我就撤。
08.
但是没有人来得及伤心。
没人知道平安夜那晚,傅剑寒在打工的酒吧和陌生人拼完了一箱酒;也没人知道,校园的湖畔,一个背着琴的少年曾经孤零零地来过。
因为期末考试来了。
前人说,只要专业选得好,年年期末像高考。
前人还说,复变函数学两遍,实变函数学十遍。泛函分析心泛寒,随机过程随机过。
东方未明抱着砖一样厚的习题,结结实实体会到了前人的血与泪。
专心练功成乞丐,整日闲逛变大侠,这种好事只存在在侠风世界里。作为带着主角光环出生的男人,东方未明只是掌握诀窍的时间比常人短,但不意味着不需要任何努力。好比是别人用笔你用计算器,但想做出题也需要懂得怎么套公式才行。
任剑南刚一推门进来,就听到东方未明拿着手机对谷月轩进行血泪控诉。
谷月轩的声音听上去尤为关切,“未明,你自己的习题够用吗?图书馆的《吉米多维奇数学分析习题集》做完了吗?要不要再给你找点儿?”东方未明脸上挂满宽面条泪,“大师兄,你与其关心说这个,不如给我剧透期末考两道大题实在……”
“谁啊?你快点儿我这儿单T扛不住了!”只听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变了个调,连音量都骤然放大不少。一把凌厉的声线顺着电磁波直直扎到听者的脸上,“哦,未明啊。你小子,哭个屁的弱,期末敢挂科就别再跟老子的团!”
电话被利落地挂断,传来一阵仓促的忙音。
任剑南和东方未明面面相觑。
东方未明愣愣地解释,“好像是我二师兄……”
任剑南没什么反应,淡淡“哦”了一声。
东方未明这才想起来任剑南和荆棘有过不小的冲突,微微有点尴尬地试图转移话题,“那个,任兄,傅兄没跟你一起啊?”
任剑南没应,拖出自己的椅子坐下。东方未明还以为他生气了,过了很久才听到很低的一声,“没。”
“我们又没真的在谈恋爱。”
这句话出口后任剑南突然意识到这些天始终在胸口郁结不散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他们当然没有在恋爱。
仙音拒绝他时,他只觉得整个人的胸腔都被掏空了。
傅剑寒那句轻巧的“刚刚”就又捏着那颗原本不知所踪的心脏摁回原位。
让他终于又似一个活人,又能克制地笑着去应他的每一句玩笑。只是从此每一次呼吸的起伏,都伴随着心脏被捏变形后发出的钝痛。
那是傅剑寒无意间埋下的一颗种子。
东方未明何等机敏,立刻反应过来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点破。房间里只能听到翻动书页的声音。头顶白炽灯泛着冷清的光,勾勒出灯下人单薄的轮廓。
没被藏好的秘密就像一件开了线的毛衣,当你捉住露出的线头时,就能自然地顺着扯出所有被编织进深处的蛛丝马迹。
在那之后,任剑南和傅剑寒的交集明显变得少了起来。
傅剑寒在酒吧打工的那些晚上,任剑南正泡在图书馆里刷掉一册册习题。等傅剑寒回寝室补眠的早晨,任剑南又会一早出门,不知所踪。期末考试期间,球场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而从琴房回寝室的路,也并不只有穿过球场的那一条。
所以人们往往都是在错过后才会发现,世上哪有那么多刚刚好的偶遇,不过都是点点滴滴的费尽心机。
东方未明觉得自己仿佛在偶然间变成了一个观测者。
但他到底不是那个袖手旁观的性子,世界线如果走岔了,就非得试试能不能扳回来不可。
有天和任剑南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东方未明终于忍不住了。
“任兄,你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
任剑南正仔细剔着红烧鱼的刺,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准备当作没听见,后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筷子。
“未明。”任剑南抬起头,眼里是一种令人难过的心平气和。
他勉强笑了一下,好像想解释什么,最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只是无奈地笑笑。
“有些事,不是努力一下就有办法的。”
东方未明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低垂着眼的任剑南,心里小小地咯噔了一下。
09.
东方未明毕竟不是上帝视角,所能观测到的宇宙也仅限于寝室里那一小方空间。
所以他没有办法看到吧台前与傅剑寒对饮的夜叉。
也没有看到站在酒吧玻璃窗外的任剑南。
任剑南那天原本是打算去跟傅剑寒说清楚的。
这次没有精心准备的曲子,没有漫长的预演,没有那些浸在诗里百转千回的剖白。有的只是一颗饱受煎熬的心,和艰难积蓄起的第二次勇敢。
他穿过那条走了无数遍的小吃街,穿过冬日里的寒风与食物热腾腾的烟火气,心里反复念着的只有几句话。
“你之前说的‘刚刚’,到底作不作数。”
他大概能猜到傅剑寒的反应。
他会带点儿惊讶地睁大眼睛,不好意思的时候指关节还会蹭几下鼻尖,“任兄别生气,我只是开玩笑的,主要是陆少当时表情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这样任剑南就也能顺理成章地跟着笑出来,“那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稀里糊涂地就要对你负责了纠结半天。还不快赔罪请我喝酒!”
然后他们的关系就能回到从前。
他能继续心平气和地与傅剑寒当好兄弟,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傅剑寒对自己从未与往常有任何不同。
然后,然后,万一有百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
傅剑寒会笑。会用那双揉碎了星辰的眼睛看他,说“当然作数”,说“好”。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看到穿红衣服的夜叉,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猝不及防。比江天雄那个老变态下暴雨时突击点名还猝不及防。
任剑南第一反应很单纯,他想,咦,怎么有两个傅剑寒。然后定神看了看,发现挨着傅剑寒的那个侧影属于女子。
那时候任剑南还不知道红衣女子的本名是姬无双,但混A大这片地儿的,没人不认识夜叉。
夜叉是隔壁酒吧的驻唱。
几乎所有A大男生在读书期间都看过她的演出。虽然大部分人并不在乎她唱了些什么,只是想看她富有侵略性的眉眼,低开的领口,被演出服裹紧的曲线。
任剑南和傅剑寒当然也去过,在陆少临的极力邀请下。
他们当时在靠门的位置站了一小会儿,任剑南嫌太闹腾,没过多久就提前离场了。路上他问傅剑寒有什么感想,对方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彼时任剑南还一度以为,自己当时心底隐隐的高兴只是源于有人与自己欣赏眼光相通的认可。
然而现在他站在酒吧镶着玻璃的木门前,望见一次次为夜叉摇晃雪克壶的傅剑寒,望见因为傅剑寒笑得妩媚而柔和的夜叉,终于真正意识到,原来挡在自己与傅剑寒之间的,不是薄薄的窗户纸,而是一道如同银河的沟壑。
被玻璃模糊的那两团红色的影子,宛若一对新人,浑然天成。
任剑南感到血管里流淌着的那种迫不及待正一寸寸凉下去。
寒风凛冽,吹冷了捏紧泛白的指节,也吹醒了站着路灯下的影子。
任剑南有点想笑。
是啊,平日里傅剑寒拒绝的人太多,他竟忘了,他该是喜欢女孩子的。
就在这时,为夜叉端出又一杯花式鸡尾酒的傅剑寒忽然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任剑南。他似乎有点意外,接着十分高兴地笑开。
即使隔着玻璃,那一瞬间盛开的灿烂笑容仍然狠狠击中任剑南的心脏。让他全身神经仿佛骤然停摆一样,愣愣站在原地无法转身逃走。
傅剑寒推开门朝他跑来。
任剑南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久没见过傅剑寒了。
他还是老样子,眼神明亮,笑容滚烫。走路的样子潇洒恣意,像一束无法握在手心的光。
他笑嘻嘻地望着任剑南,开口的时候一团白气散在风中。
“怎么来了还不进去?”他问。
任剑南没来得及回答,只见傅剑寒飞快地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他系上,末了说:“天这么冷,任兄鼻子都冻红了。”
那围巾上还沾着主人的体温,温暖得几乎令人窒息。
任剑南感觉喉咙被这份温暖的气息裹住了,酝酿好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挣扎着几次张口,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
“傅剑寒。”
他深吸了一口气。
舌尖苦得像灌了药。
“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那颗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顶开他的骨缝,挣扎着在痛苦的荒原上开出花。
“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看着傅剑寒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
=TBC=
对不起狗血又矫情的一章!!结果还是没有完结,请、请等我!!(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