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igo/小i
杂食,食物链内可拆不逆,注意避雷。

[守望先锋][源藏]前前前世

*灵感来源:万圣节乱斗士兵76语音:“Can you really kill a witch?”

*标题来源:Radwimps《前前前世》

*BUG很多。


前前前世

              by Indigo






岛田家的婚礼定在下午四点在教堂举行。

时间还是正午,距离婚车到来仍要等上好一阵子,半藏早已收拾妥当,正对着单子最后一次检查流程。

“哥你这副样子也未免太过严肃?不是已经核对过很多遍了?结个婚而已嘛。”源氏从临时被改作化妆室的房间走出来,边走边和领口的领结较劲。

“别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半藏习惯性地斥责着,将流程单扔到一边转身对上来人的眼睛。纵然刚才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女子小声的惊呼时心底就已经有了准备,他在抬头的那刻还是为眼前人的模样愣神了一瞬。剪裁合身的西装除了将源氏的身姿衬托得更加挺拔之外,还让他的举止带上了几分成熟的魅力。一向桀骜不驯的短发难得地被发蜡梳得服帖而整齐,金属护额摘去了,在光洁的额头之下,是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现在,这对闪动着光辉的眼睛正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望着自己。

被源氏灼灼的目光凝视着,半藏忽然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一直以来被他视为不成器的臭小子去督促和保护的胞弟,不知何时早已成为了足以与自己并肩的男人。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很快,他们会交换承诺,将身侧的位置留给对方,从今以后一直,一直……吗?他迅速别开眼睛,轻咳一声权做掩饰,“很好,衣服很合身。”

“这句话上次试衣时你早说过了。干脆就承认自己看呆了如何?”源氏没有轻易放过他,而是又凑近了一点。这下半藏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落进那双栗色眼珠中温柔的倒影了。 “怎么样,”剩下的句子几乎是在贴着他的嘴唇低语,“我有没有很帅?”

半藏眼见逃不过,放弃似的喟叹了一句,答案却是意外地诚实,“有。”

“我就知道。”眼前人退开一小段距离,唇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这笑容颇有几分孩子气,是半藏最熟悉不过的,年少时他们在道场比试,源氏获胜后也会露出相似的笑。只是如今,这生动的表情又因青年日渐成熟的眉眼变得更加光彩夺目起来。


“对了,头发,保持现在的样子可以吗?”源氏似乎想起什么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化妆师说临时染回黑色会很不自然。”

半藏的反应出奇平淡。“好啊。”他点点头,抬手帮源氏整理那个让他觉得别扭的领结。

倒是提问的人显得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可以?我一直以为兄长很不喜欢呢。”源氏伸出手犹豫地摸摸被梳向脑后的短发,“还记得当时突然染成绿色回家,老头子简直气得不行。最惨的就是兄长,明明一脸嫌弃,还得帮我找理由开脱。”

“我当时的确看不顺眼。”半藏顺着源氏的话题追忆久远的情景。那时他也因为源氏的不成体统结结实实生了一顿气,还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私下修理这小子,等到父亲惩戒的刀柄落下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挡了过去。不知为何,他就是见不得眼前这个人受苦。如今回想起来,晃眼间竟也是十余年前的陈年往事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或者时间的流逝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象?半藏仔细朝回忆的迷雾里张望,只见那段模糊的回忆就像溶在水中的月光,待他伸手去捞,就很快看不清了。正替源氏松开领口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微微顿了顿,很快又轻车熟路地打出一个漂亮的结。

“看久了倒是还好,充满生机的颜色,很适合你。”半藏说着,顺手将源氏耳畔散落的碎发理到耳后,青草的颜色滑过他修长的指尖。他对自己做出了何等令人惊异的发言毫无知觉,自然地后退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感觉如何?还觉得紧吗?”

源氏迅速摇摇头,打量半藏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探究的情绪,“总觉得……兄长今天不太对劲。”

“何以见得?”半藏闻言好笑地挑挑眉毛,又上前抬手最后一次整理领结的形状。

“怎么说呢……总觉得今天的兄长好像意外地坦诚………”这次对方没有错过机会,飞快地捉住半藏的手将它按在自己胸前,然后变成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这样实在太过幸福,反倒令人感到不安起来了。”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握着半藏的手微微施力,让他落入自己的怀中,也重新落入那双盛着光的眼里。可那光芒的颜色却令此刻的半藏感到一丝对真相说不清的胆怯。他闭上眼避开源氏眼中的深潭,不愿去想这是否是一句温柔的试探,低声应了一句,“也许吧。”

青年不知是否了领会那不置可否的回答中蕴藏的深意,只是捏住他的下颌让余下的话语消失在炽热的吻中。


分开时两个人都有一点喘。这当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却仍旧带上了一点缠绵的意思。

源氏抵着半藏的额头看他,近在咫尺的呼吸撩在他的皮肤上,眼底的深潭几乎将他吞没。灵巧的手指卷起一小段半藏散落在白西装上的长发,青年小声咕哝着,“哥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好看。我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看到。”

“哦?现在取消仪式还来得及。”这本来就很奇怪,两个男人,又是兄弟,就算相互间坦诚心迹,也不该这样大张旗鼓,总不能还妄想着会得到谁的祝福吧。尽管半藏心知,在这个地方只要他情愿就不会有人出来反驳。

“那当然不行!”源氏立刻跳起来。他总是这样,明明早已能独当一面,面对半藏时却还是有意无意间流露出几分少年时的影子。

“我啊……我……”他是那样潇洒的性子,不合时宜的话没少说过,这一次却不知为何袒露出几分忐忑。仔细相较,眼前的神情竟比先前那番月下剖白还要认真严肃许多。

源氏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像是挥开什么后顾之忧一般不耐烦地挥挥手,只是简明扼要地说::“我怕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他似乎领悟了东方传统的含蓄之美,把话讲出了几分留白。然而个中深意,不用说半藏也明白。

——留给他们的时间终究是不多了。


空气里有鲜花的味道。管风琴的和声恢宏壮丽,顺着尖尖的穹顶无限向上延伸。广场上的白鸽正从窗外掠过。下午四时的阳光从嵌在墙壁上的玻璃窗洒进来,给半藏右边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源氏的侧脸也沉浸在这样透明的光里,阳光像坠落的金粉在他眼中跳跃,等那浓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那些金粉就立刻被抖散了,纷纷落入尘埃之中。

半藏没留意自己的分神,只是专注地望着这样的侧脸。世界在和弦声中不断远去,坍塌,又轰轰烈烈地重建。可这些仿佛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长久地凝视着源氏的侧脸,妄图用目光让时间多停留在这一瞬。过去千百个日夜里,他每天都能看见这张脸。但他似乎又从未见过这样的源氏,他全身是血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才二十五岁。

他没有机会见到眼前人三十岁的样子。

然而休止符落下的节点还是很快到来,牧师见半藏毫无反应,又温和地重复了一遍,“你愿意吗?”你愿意吗?放弃近在咫尺的幸福,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回头面对残酷的真相,面对无法挽回的现实。心底动摇的声响在不断蛊惑着他。

可是话说回来,最初他不就是为了那样的真相才到这里来的吗?

阳光在他们头顶散成美好而绚烂的光圈。源氏终于察觉了他的视线,也转过头回望着他。他知道他在等着自己说“好。”,等待着被见证的亲吻。藏在他口袋里即将被交换的戒指像一块烙铁,烧灼着半藏的皮肤也拷问着他的心脏。

我愿意。心底有个声音第一万次替他回答。我当然愿意。你知道吗源氏,我一直都……比你想象的还要……我一直……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泛白,半藏深吸了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在发出一个无声的气音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愿意。”他努力将嗓音放得很慢很平,像是用尽全力在做出什么承诺,又仿佛那样就能延缓行将到来的痛苦,

——“但是梦该醒了。” 

管风琴空灵流动的音色重新奏响,源氏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半藏的话像是一句开启机关的咒语,话音刚落,所有人影都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停止了活动。白色的教堂从穹顶开始碎裂,墙壁变得和玻璃窗般透明,很快,最后一片墙砖也消失了,整座建筑化为晶莹的齑粉散在风中。只剩管风琴留下的音符从天际轻轻滑下。

现在只剩他们俩站在阳光里了。源氏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几秒钟前还在见证他的誓言的废墟,又等了片刻才懒洋洋地开口。

“哥你还真是缺乏情调,好歹等交换完戒指再揭穿嘛。”他的表情却不像这句话这么漫不经心,那份笑容里夹杂的苦涩几乎要从唇角满溢出来。

“抱歉,我怕来不及。”半藏言不由衷地扯谎,实际上他担忧的并非时间,而是自己。倘若真的立下了那样的誓言,自己大概会真的舍不得离开,从此被囚困在这无限梦境之中吧。

“算了,”源氏看起来倒不是真心责怪他,很快耸耸肩,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语调,“我早就觉得这里破绽百出,兄长不发现是不可能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半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故事从半藏与自己的同伴协力“击败”女巫开始。毫无疑问,直到落入她的陷阱之前,他们都以为她真的死了。就像半藏对源氏的死深信不疑一样。

“你相信你的弟弟死了对么,弓手?但他还活着。”金发女巫被逼得无路可退反而显得轻松起来,那双充满蛊惑的蓝眼睛凝视着他,丝毫不畏惧半藏正瞄准自己头颅的箭矢,她念出已死之人名字的语气像在重复一个魔力深厚的咒语,“只要你觉得不知道源氏的下落也无所谓。”

“满口谎言的魔鬼,受死吧。”弓箭手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拉弦的手。

女巫倒下的身躯与凡人无异,那句“但他还活着”却犹如不散的诅咒始终萦绕在半藏耳畔。源氏在他怀中渐渐失去呼吸的样子历历在目,他的鲜血曾经沾满了他的手,至今他都时常能感受到那滚烫的温度。过去的十年间,他从未贪心设想过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源氏没有死,他还活着,像自己一样,生活在这世间的某处。他现在过的如何,会恨他吗?倘若他真的活着,为何这些年自己从未等来他的复仇?

弓箭手满怀痛苦地思索着,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落入了魔鬼织就的陷阱。女巫的声音犹如无法驱散的黑暗在他脑中不断回荡,入夜,梦的使魔便凭借着这粒种子找上了他。


“尽管你拒绝得足够干脆,我不介意再给你考虑一次的机会。”

使魔悄然在他双眼上洒下细沙,半藏在空旷的黑暗中再次听见女巫温柔而狡猾的低语。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

“哦千万别怕,亲爱的弓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收取的代价很轻,它不会对你和你的兄弟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假若你对看到的一切信以为真的话,大概就会一直睡下去了。”

“到时候,我不介意带走你的灵魂,让你成为一个特别的奴仆。如何?我是不是很公平?”

“你当然可以再一次拒绝,不过这对你从这里逃离毫无帮助。”

“你究竟想要什么?!”半藏大声质问。

“你的灵魂。我说过了,我以此为生。”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里?你的梦。”

“或者说,你们的梦。”

梦魇将他拥入怀中,轻抚过他的双眼,女巫温柔的嗓音如潮水般渐渐褪去,光一点点透进来。

 “哥,你怎么啦?”恍惚中,似乎有人正唤他的名字。

半藏睁开眼,正是春和日丽的日子,花村盛开的樱花犹如一团团霞光,源氏从树梢跳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飘落的樱花落在他们发间,像下了一阵粉色的雪。一切如梦初醒,安静而美好。


有那么一段时间,半藏几乎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失落已久的岁月近在咫尺,源氏的笑容是如此温暖和真实,教人不得不相信,也许眼前的才是真的。他只是在修炼途中过于疲惫睡着了,那些痛苦和煎熬不过是一场漫长的噩梦。日子正长,日子也正好。故事刚刚开始,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生活平静而顺利,没有分离,没有死亡,有的只是紧紧相握的手,一旦十指相扣就永远不会松开。

在这巨大的几乎将人吞噬的幸福之中,半藏偶尔会在独自一人时察觉到不安,他隐约记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可那究竟是什么呢,他想不起来。

“那后来是怎么想起来的?”他们走累了,找到广场上一处长椅随意坐下。广场上的游人也变成了一片片停滞的影子,唯有不知疲倦的鸽群仍旧不断沿着相同的路线从他们头顶飞过。

“还是梦。”半藏说。

是他犯下的罪责,也是他背负的过去。徘徊不散的噩梦,无论他逃亡至世间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在这幸福美妙的梦境之中,也不曾真的放过他。

“起初我看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很害怕,在发抖,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人,但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他的血不断从胸口涌出,沾湿了我的衣服。”

“我在梦里不断地喊他的名字,害怕他真的就那么死了。但奇怪的是,只要我睁开眼,那个名字就像蒸发了似的,一点痕迹也留不下。”

“但我没有放弃。每一次入梦,我就努力凑得更近一些,那个人的容貌也就越来越清晰。”

“直到最近,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是谁。”

半藏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相信自己不需要继续讲下去。

那是正坐在他身旁的,源氏的脸。


时至今日,半藏终于领会了女巫所说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她将他困在无尽的梦境之中,梦中寄居着所有不可能实现的幻象,所有未尽的愿望。她给他失落已久的岁月,失而复得的幸福,还有一个阔别经年的人。然后又让他选择,要不要再次失去这一切。

“抱歉,因为我的软弱耽搁了这么久。我没想到连你也是真实的,一开始,我还以为那只是自己凭借回忆创造出的幻象……”半藏低声道歉,不知是向眼前的人,还是向现实世界中那个等待着与他重逢的身影,“我只是……”

“我知道,我也一样。”一直静静听着的人抬手拨开半藏耳边的碎发,“我只是想跟兄长在一起多呆一会儿。哪怕多一秒也好。”

“可是假若你是真的,又怎么会……”半藏欲言又止。

“兄长是想问,为什么我不恨你吗?我当然恨过,但那时候,比起恨你,我把更多的力气花在了憎恶女巫为我打造的新的身体上……别露出那样吃惊的眼神,是的,我遇见过她。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

“多亏她想让我成为一个高级奴仆,所以始终让我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我不断积蓄能量,直到足以挣脱她的黑暗魔法。再后来,我跟随一位偶然遇到的法师修行,他教会了我如何放下仇恨。不过比起这些,我在他那里还领悟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道理。你知道是什么吗?”

半藏摇摇头。

“人是生而自由的。不论拖着怎样沉重的身躯,灵魂都该是自由的。不止是我,半藏,你也是这样。”源氏又挨他近了一些,他抓起半藏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掌心下,属于人类心脏的温暖正有力地跳动着。“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或许是像你说的那样,是女巫为了一起报复我们搞得鬼。又或许,”没等半藏回答,源氏露出一个微笑,“是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个梦。”

就是在这个如春风般柔和的笑容里,半藏读出了源氏心中与自己相同的决定。

梦很好。可是梦该醒了。在这样偷来的时间里度过了这么久,做了许多想做却不能做的、荒诞不经的事,早已足够了。回归残酷的现实固然痛苦,但痛苦本就是对他的惩罚。一个戴罪之人,在此间度过的每一刻都是奢侈。然而他真的满足了吗?半藏强压下心底不断回荡的对自己的嘲讽之声。

尽管舍不得,可那残酷得令人窒息的才是半藏真正的人生。被困在悔恨的夹缝中的人生,带给源氏绝望的人生,无法回避的,他们的人生。假若一直在沉浸在梦境的假象之中,那这些年源氏因他的过错而承受的痛苦又算什么呢?伤害是真实的,痛苦也是真实的。他绝不会否认自己犯下的罪责,也不会逃避应受的责罚。他不会在苦难面前逃走,永远不会。

“早已足够了。”“半藏点点头,同源氏一起站起身,”走吧。” 


梦境的出口便是梦境的起点。

那棵伴随他们成长的樱树依旧开得灿烂,枝条延伸出的粉色云霞遮天蔽日。头顶上方,花村一成不变的天空碧蓝如洗。半藏记得年少时源氏炫耀忍术总是从树上跳下蒙住他双眼的样子,也记得自己是如何在这里捉住偷偷翻向墙外的源氏。还记得源氏第一次亲吻他的嘴唇,他在错愕中睁着眼,正瞥见一片花瓣从枝头晃晃悠悠飘下。

如今看来,这却是女巫的魔咒在梦境中露出的最明显不过的破绽。在他们兄弟决裂的前一年,这棵茂盛的樱树就因不知什么疾病枯萎,而后又被砍去,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尴尬地立在地上。倘若现在回到岛田城的庭院,想必新栽的樱树也该长得很高了。

看起来源氏也记起了和他同样的回忆,他们手牵手站在不远处,久久仰望着这片不存在于现实中的风景。

“真好啊。”半晌,源氏轻声说。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想,也许我们在梦境中度过的这些日子并非虚假,哥哥。”他扭头看他,生动的眉眼此刻盛着说不清的情绪。

“来世也好,前世也好,假若真有三千世界,那一定也存在着这样一个世界。身处那个世界的我们,真的过着这样幸福的生活。”

“虽然还有很多遗憾,但是能趁机体会一次另一个世界的人生,我很高兴。”

他停下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是一个非常源氏的笑容,像他们头顶的阳光一般滚烫而明亮,照得半藏心口隐隐发烫,“可那毕竟不是我们的人生对么?所以收起那副愧疚的表情啊,你的弟弟还在现实中等你呢。”


他们一齐走到樱树下,将空着的那只手摁到斑驳粗糙的树干上。

“对了,”半藏正要开口,源氏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问道,“女巫有没有告诉你,等我们醒来,还会不会记得梦中发生的一切?”

“不清楚。”半藏思忖片刻,回忆着梦境开始前女巫留下的警告,那个女人并不像她秀丽的外表那般善良,“大概多半不会记得了。”

“那真可惜, 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我知道了哥哥身在何方,等醒来以后也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得到预想之中的答案,青年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他收起刚才故作轻松的神态,用力握紧半藏的手,栗色的眼珠里这次写满了认真,“不过也无所谓,哥哥只要记得我还活着就好了。”

那双眼睛最后一次与半藏对视,源氏生怕半藏忘记了似的大声重复。假若他还活着,此时也该三十五岁了。可此时闪动在源氏脸上的神情,却犹如当年那个大声质问他“兄长究竟想要怎样的人生”的固执少年。

“我还活着。”

“只要我还活着,不管兄长身处何方,我都会去找你。”

“所以不要冒险,不要送死,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等着我啊!一定要等着我!总有一天,一定能够再次相遇!这是最最重要的事,半藏,你一定要记得。”

半藏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也露出一个笑,然后用力捏了捏被源氏握疼的手。


『我答应你。』

『我会记得。记得你还活着。记得你曾这样牵起过我的手。』

『记得我爱你。』

『我一直都……』


“开门的钥匙是:时间。”

在他开口的瞬间,樱花树骤然裂开一条缝隙,空气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化为万千碎片向后飞去,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陷入黑暗之前,他们一直微笑着,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


“嘿,弓手!弓手?半藏?”

熟悉的声线像隔着水面一样荡悠悠地传来。

半藏努力了好几次,终于撑开阗然黑暗。

“你终于醒了。”安娜露出一个放心的神情,“看起来你睡了很久,怎么都叫不醒。我们正在商量要不要给你灌点儿神奇药水,但显然枪手不太信任我的技术。”

“我……”半藏被自己格外干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咽了口吐沫,勉强从脑中的一团浆糊里翻找梦境留下的痕迹,“我好像做了个梦……”

“哦可怜的孩子,”炼金师露出同情的眼神,了然地拍拍他的头,这个动作做的无比自然,让尚还虚弱的人忘记了避开,“又是那个一直困扰你的噩梦吧?你真的不需要来点儿我特制的催眠药水吗?我发誓,绝对不是给敌人用的那种。”

“不,不是噩梦。”

弓手摇摇头,回忆着梦中发生的一切。他似乎经历过很多,肌肉酸痛而疲倦,可当他仔细去看,却又遗憾地发现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无论如何,梦境中留下的那种饱满的几乎将他心脏胀破的情绪,还深深残留在他的身体里。

他不由得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是一个……很好的梦。”


弓手在到达下一个城镇前与他的同伴们告别。

“我必须去寻找我弟弟的下落。”

当被问起突然离开的原因时,他这样解释着。


“对,他还活着。”

“我也不清楚自己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可我就是坚信。”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风里。


=FIN.=



歌词及翻译摘自百度:


君の前前前世から仆は

君を探しはじめたよ

そのぶきっちょな 笑い方をめがけてやってきたんだよ


君が全然全部なくなって

チリヂリになったって

もう迷わない また1から探しはじめるさ

むしろ0から また宇宙をはじめてみようか



从你的前前前世开始

我就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

循着你那笨拙的笑容 总算找到了这个地方


就算你的一切化为乌有

支离破碎散落世界各处

我也不会再迷茫 我会从头开始再一次寻找

不如说就这样从零开始 再创造一个全新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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