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扩散

嗯所以就是狼人pa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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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后来在及川的解释里岩泉努力还原着发生了什么。

及川说他第一次变身是在某个满月。

那时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十分畅快。原先纠结的那些痛苦仿佛烟消云散。如同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打开的是完全不同于人类的视角。

没有恐惧，没有绝望。一切挣扎与顾虑，都简化为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关系。如此简单，仿佛从一开始就该这样。

不过最初，变身时的记忆在恢复人身后很不清晰，只能感觉到像是连续经历了数场生死决赛一样疲惫。随着时间流逝，人的意识与怪物的意识慢慢融合在一起。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你像人类，不，甚至比人类更加冷静、清醒。但狩猎的本能在血管里鼓动，伴随着每一次心跳，猎物的甘甜都在诱惑着感官。

而猎物，是还有呼吸的每个人。

“他们说，我们这种怪物，被称为‘狼人’。”

“他们？”岩泉眼前浮现出梦境里那几个面对血月站在及川身旁的影子。

“对。小岩应该也看到了吧，身体出现异变的不止我一个。与我不同的是，他们之中有人掌握了‘知识’。”

“也是这个镇上的人吗？是谁？！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镇上不止存在一个怪物（不，现在应该称为狼人了）的事实还是带给岩泉巨大的震撼。

他就在我们之中。——这样的现实让即使在试胆大会上也从未变过脸色的岩泉心脏狂跳起来。

“我不会说的哦。”及川笑着眨眨眼睛。明明揭露了令人震惊的事实，他却显得越发平静。似乎将一直以来隐瞒的秘密托出反而变得轻松了一样。

“我啊，跟他们约好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对小岩和小岩的家人出手。”

“所以小岩放心吧，会没事的。”

这样说着的及川露出明亮帅气的笑容。岩泉本能地像给这个恶心帅的混蛋一拳，然而这次无论如何也无法伸出手去。对于他而言，此时此刻，同往日一样笑着的友人，真的还是那个与他共同度过了十七年时光的及川彻吗？还是只是披着及川彻外壳的，述说着虚假谎言的某个怪物呢？

及川仿佛完全洞察了岩泉的想法，只是静静注视着他。唇边那若隐若现的，温柔又略带嘲讽的笑意，似乎在无声地质问。质问一个与今天黄昏分别被岩泉叫住时同样的问题。

——“小岩想让我怎么办呢？”

只要自己开口揭发及川，他绝对不会反抗，没有人比岩泉更清楚这点。可是自己真的能狠心去揭发自己的挚友吗。变成狼人也好，做了残忍的事也好，把自己当做猎物也好，对于他来说，眼前这样淡淡笑着的人就是及川啊。

是与他分享着每一刻珍贵时光的及川。是他全心全意信赖着的及川。

是今天下午训练时还给他托球的及川。

哪怕他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他也能一眼就认出他。

因为那是他最最最重要的，伙伴……

岩泉几乎是绝望地发现，即使明知不加阻拦，及川和他的同类会犯下更多的命案，自己也无法马上去揭发他的身份。就如同及川即使饥饿噬骨，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出手，被自己问起时也不曾欺骗一样。

他们共享着同样深重的罪孽。

对友人的感情、本能的正义感，和背叛人类的强烈的负罪感杂糅其间，将岩泉扔进诅咒的深渊。不断下落，不可翻身。

如果没做那个梦就好了。

如果没问那句话就好了。

丧气的念头像浮起的水泡般源源不断冒出来。可这样虚幻的妄想连欺骗自己一秒钟都无法做到。

即使岩泉不做那个梦，即使及川不曾承认自己的秘密，他们也会很快发现对方隐瞒的真相。他们对彼此从小动作到微表情都了若指掌。

因为他是岩泉一，而他是及川彻啊。

比迟钝的岩泉更早意识到这一切的及川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岩泉知道他在等他想通。

别露出这样恶心的表情啊。可恶的混蛋。他在心里大吼出声。

混蛋！！混蛋！！！

“混蛋啊！！！！！”最后一句竟冲破了喉咙的束缚，带出的声音却无比嘶哑。

那究竟是在咒骂已经不再是同类的挚友呢，还是诅咒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的自己？岩泉用胳膊挡住脸上的表情。

下一秒他被拖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及川的下颌抵着他硬质的发心。平静有力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没关系。”

“我会保护小岩的。”

“一定会保护小岩的。”

换作往常，不等及川凑上来，岩泉已经会给他头球攻击了。但此时，及川皮肤温度透过夏日单薄的衣衫传来，带来几乎被灼伤的错觉。修长的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岩泉面前，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动。能听见及川均匀的心跳。令人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钻进鼻腔。

还有落在他的发旋里，宛如叹息的呼吸。

这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提醒岩泉，眼前笨拙地拥抱着他试图给自己安慰的这个家伙，与童年时蹲在他面前挥手告诉他痛痛飞走了的笨蛋，依旧是真切的同一个人。

他的友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改变。

及川也一定很痛苦吧……

虽然现在说着“没关系”，但不用猜都知道他逞强的样子。

在他面对自己身份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些日子里，为什么自己没早点发现呢？

即使依旧什么也无法改变，如果两个人共同面对，那彻骨的痛苦是否就能减少半分。

这样软弱的自己着实令人痛恨。

仅仅是因为眼前这转瞬即逝的温情就无论如何也无法狠下心来。

——“混蛋。”

我们都是。

半晌，及川听见自己胸前传来被压抑的声音。

“啊啊。”

拍拍岩泉的肩，他露出一个温柔的苦笑。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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