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扩散

一方面觉得两个人进展有点慢，一方面又觉得有点突兀。

“度”好难把握啊，唉……下一章有新的CP登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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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这里

06.

想到无法解释被撕做绷带的外衣，为了避免家人担心，岩泉最终还是在跟母亲通电话时随便扯了个理由借宿在及川家。

万籁俱寂，几粒星光透过薄荷色窗帘的缝隙落进屋子。空调送出的冷风轻抚着脚背，房间里凉丝丝的。那是他无比熟悉的房间，连垃圾川把那些奇怪的杂志藏在什么角落他都了若指掌。

气氛宁静而舒适，却依旧令人难以成眠。

剧烈奔跑的紧张感散去后，小腿肌肉的酸痛就变得明显起来。阻碍在两人之间的，也是这种类似后遗症的东西。在共同面对的危机解除后，身份对立的尖锐矛盾又重新浮现。好比无论盛大的舞会多么令人沉醉，曲终人散后，还是不得不面对一地狼藉。

而这狼藉才是被掩盖住的真相。

岩泉木然地凝视着天花板，好像看久了那里就会浮现出他想要的答案一样。身旁传来及川轻浅均匀的呼吸，听起来像是进入了深眠，可不用看他就知道这家伙也一定醒着。谁都没有讲话，不知是贪恋着这难得的宁静气氛，还是难以开口。

又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让人几乎能够看到时间的沙粒慢慢被揉进风中。假寐的人忽然睁开没有一丝睡意的眼睛。

“小岩在想什么？”

“……”

及川等了一会儿，岩泉还是没有回答。他不得不扭过头确认对方是不是睡着了，却正撞上岩泉清醒的眼神。原来刚才他一直注视着自己。

“干嘛用这种认真的眼神看着人家，超可怕的～”

嘴上说着讨打的句子，及川的眼睛却毫不犹豫地直直迎上去，等待着对方开口。

“现在，会饿吗？”岩泉整理好了语言。他最终还是放弃绕弯子，那不是他的风格。

仿佛猜到了岩泉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及川的神色在一瞬间沉了下去。他在笑，眼里的温度却是冷的。一股熟悉的压迫感随着他勾起的唇角在身后悄悄张开。

那是在警告岩泉，一切到此为止，不然你会后悔。

但岩泉没有移开视线。魔王的威胁对他而言似乎只是虚张声势，他毫无畏惧地补完深思熟虑后的句子。

“如果很饿的话，可以吃我的肉。”

话音未落，在岩泉的神经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试图抬起头，发现脖颈被扼住难以活动。

正上方，是及川已经变成金红色的眼睛，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的眼底，名为狂怒的情绪在冷冷燃烧。

“小岩是认真的吗？”

岩泉想要作答，但被扼住的喉咙只能发出短促的气声。

他知道自己触怒了这只野兽。

不可能不生气吧。明明深知及川对自己如何珍视。不仅从未想到过伤害，甚至在遭遇危机时，为了保护差点做出暴露身份的举动。自己却随随便便说出可以将性命拱手葬送这样不负责的话。

我果然是个混蛋啊。

岩泉露出一个苦笑。

可是啊，可是。

不管变成如何强大的捕食者，无论鲜血与獠牙如何能掩饰内心，还是会痛苦吧。不然为何及川会对受伤的仁花施以援手呢？

既然作为人类的孩子出生，一定也还是想作为人类度过一生。

与及川自幼相伴的岩泉敏感地觉察到了这种痛苦。因此无论如何，都无法坐视他再次成为凶手。

所以吃我的肉吧。我是自愿的。

不要再逞强了。

不要再成为凶手了，不要再痛苦了。

哪怕只能维持虚幻而短暂的和平。

想保护对方的人，不止你一个啊。

这些复杂的想法被扼在喉咙里，只能透过岩泉饱含感情的目光传达给及川。掐住岩泉脖颈的纤长手指，不知何时带上了皮毛的触感。锋利的指甲扣进肉里，尖锐的痛感牵扯进皮肤。

像是从岩泉的眼神里读懂了他所要倾泻的全部，那双手微微收紧了。呼吸被阻隔，岩泉的意识开始摇晃起来。

狼人残忍的吐息近在咫尺。

“可以的哦。”

“小岩想送死的话，现在就可以。”

“现在就，杀了你。”

不。笨蛋川。你在说谎。

岩泉在心底哀叹一声，伸手抚上那个傻瓜言不由衷的脸。

不然，为何你的眼神看起来这么悲伤？

因为呼吸不畅，岩泉的手掌有些颤抖地覆上及川的眼眶。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狼人怔住了。

狠狠扼住岩泉喉咙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道。干燥温暖的掌心覆住及川纤长的睫毛，像是被扑住的蝴蝶，微微翕动着脆弱的翅膀。

良久，一点点湿润的触感传来。

“可恶，被小岩发现了呢……”

被蒙住眼的人埋进岩泉的颈窝。那嘶哑的声音究竟是笑呢，还是夹着泪的鼻音。双手先是用力捏住他的肩膀，又不知不觉松开。像是述说着所有的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们？

深重的痛苦随着交叠的心跳传达进对方的胸腔。

不要再逞强了，岩泉抬起手，轻轻顺了顺及川乱翘的头发。

如果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什么都不改变就好了。

陷入沉睡前，被薄毯裹在一起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小小的房间此刻仿佛脱离了与世界的联系，孤独地漂浮在宇宙中某个黑暗的角落。

庇佑着彷徨的少年，成为他们最后的逃避之所。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