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扩散

昨天发的这篇人鱼源氏的一点未成文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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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海上告别，跳下船之前，人鱼留给了半藏一个湿润的吻。天边已经泛起了灰白的晨曦，太阳就快升起来了。在那个被源氏嘲笑过无数遍的童话故事里，清晨到来之时，王子没有爱上小美人鱼，绝望的人鱼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化为了海面上的泡沫。但是此刻这里并不存在什么王子，人鱼也不过是一种生性残忍的动物，自然也没有爱与绝望带来的泡沫。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朵的泡沫是源氏潜入海里时尾巴击打水面飞溅出的水花，他故意没有控制力道，那些晶莹苦涩的液体落到半藏身上，像下了一阵带着盐味的雨。那条比世间任何琉璃宝石都美丽的鱼尾轻轻摇摆了一下，在最后的道别结束后很快消失不见。半藏不由得向前迈了一步捏紧栏杆，视线所及只能见到一圈圈扩散的波纹在佐证谁存在过的痕迹。初升的太阳如同熔化的金子流泻在海面之上，将整个世界照得辉煌。

半藏怔了许久，抬手抹了一把被海水打湿的头发。他想自己或许是不该笑的，可最终还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人鱼还在，一定又会讥讽他笑得难看了。

后来半藏还是会去海边，度假，生意，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并非刻意为之，但也从不避开。人鱼的离去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适的后遗症。除了偶尔，只是偶尔，当那个梦中的月夜又来到他窗边时，他会独自醒来，静静地坐上很久。

人鱼并没有消失，他只是像一滴水一样融进了蔚蓝色的深渊。半藏知道，无论他走到哪里，在这世界的某处，在那些风平浪静或是暗潮汹涌的海面之下，一定还存在着那些传说中的生物，他们有着发凉的皮肤和波光粼粼的鱼尾，在人类不知晓的某个地方，自由自在地生活着。

只是，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