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igo/小i
杂食,食物链内可拆不逆,注意避雷。

[守望先锋][源藏]漫长的告别

*给my咔嚓源藏漫画的配文,建议与漫画剧情补充食用,地址请戳→ 这里

*原本只是想探索假若源氏没有离开家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后来发现,原来原作的发展真的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雷蒙德·钱德勒的粉丝打我的时候请手下留情。



漫长的告别

                 by Indigo



岛田半藏在那个深秋的清晨终于又梦见了源氏。

尽管他没向任何人提起,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开始渐渐感到疲惫。倦意像藏在他骨缝里的幽灵,在无人之时悄然侵袭四肢百骸。他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睡眠也跟着越来越浅,但与之相对的,一个个往昔里从不曾出现的梦境却选择在他慢慢老去时纷至沓来。

半藏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整座花村城仍在沉睡,除了偶尔的鸟鸣,窗外听不见一丝人声。他随意披了件羽织来到庭院中。

夜的影子还没完全散去,被庭院围墙切成四方的天空仍是铅灰色的,一切都被晦暗的天光勾了个模糊不清的轮廓。院子角落里晚樱被砍去的地方,后栽的枫叶已染上深绯的颜色。正值深秋时节,这样冷清的早晨总是有霜的。覆着细密白霜的落叶与枯草被他的木屐碾得破碎,发出咯吱的响声。


在半藏梦里也是这样一个深秋,不,也许比今日更冷一些。因为他记得,当他们从近江组离开时,源氏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从他口中呼出的白气凝结在空气里,随后很快散去,可半藏几乎感到雾气后的那张脸依然近在眼前。源氏是如此不加掩饰地表露着自己的无聊,像个对枯燥作业失去兴趣的高中生,仿佛方才谈判激烈之时,用刀尖抵着暴起发难的近江组组长咽喉的是另一个人。

只有在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境下,源氏才会收起心不在焉的神情,眯起眼睛露出一丝愉快的笑意。“你对我哥说了什么?还可以再说一遍。”那时竜一文字的刀尖已经挑破了近江脖颈的皮肤,还剩毫厘便可以闻见熟悉的铁锈味。时隔多年,那个后来在某次火拼里不幸送命的小头目的模样在梦中早已模糊不清了。半藏只记得源氏笑得干净又漂亮,像许多年前折了花枝投入他怀中的少年,像一柄寒光毕露失了鞘的刀。

半藏不得不出声打断胞弟难得流露出的兴奋。直到近江在这种气势的威压下,不甘心地丢掉手中指着半藏的枪低头咬牙签字,源氏才又恢复了之前东张西望无所事事的出神状态。但半藏心知,他的弟弟并非真的因对方对兄长不敬而愤怒——他只是感到乏味。

岛田家的继承人似乎都有着狼的血脉,祖先留下的刺客本能潜伏于他们的每一根血管中涌动。他们为狩猎而生,舔着刀口的血才会兴奋,一旦丧失了目标,就只剩下无尽的疲倦。自从源氏辅佐半藏继承家族一同度过最初那段举步维艰的日子以来,和平的年岁太久太长,他的双眼已经很久没再专注地盯着过什么东西了。

那是源氏最后一次与他并肩。


起初源氏只是谎称身体不适不再跟随半藏会客。他连理由找的都是那样漫不经心,同样的借口接连用了数月也不曾换过。半藏很快识破弟弟与童年如出一辙的小伎俩,源氏逃避训练被他捉到时合掌央求的脸仿佛就在昨日。站在回忆里的少年在夕阳下朝他吐了吐舌头,星一样的眸子里跳动着灼灼光辉,半藏这才在恍然间惊觉,自己似乎很久没再见过源氏露出这样的笑容。


人的心并非像人们一厢情愿认为的那般,是像云和雨一样,永远取之不竭的东西。相反,心焰想要维持燃烧就必须从身边的万物中获取养分。假若慢慢抽去火焰底部的燃料,那么火光会熄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那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当身着丧服的半藏终于向白天在葬礼上迟到的源氏拔出太刀时,第一次对自己将要做的事有了无比清晰的预感。

在生命中的某些时刻,命运会向茫然无知的人类显示她的存在。正是在那时,半藏捕捉到了她面纱下一闪而逝的脸,也在那张脸之后望见了他与源氏今后要步上的绝路。他十分确信,当他将那个两难的选择推到源氏面前,无论结局如何,一切都将变得无可挽回。但那时愤怒的火焰已经灼烧了他的神智,在他的心底起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在催促着他,去见证火光熄灭的那一天。

意料之外的,源氏没有接住半藏扔过来的兵器。那时,半藏的刀尖离他的心口不过寸距,他却始终垂着手,装作没看到那一向平稳的胳膊此时此刻的颤抖,仿佛准备好随时就这样被兄长的刀刃捅穿似的。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足够他真的在半藏刀下死去那么长,最后近乎放弃般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用掌心包住近在咫尺的刀锋。

“好。”他说。

很难猜测源氏是否也瞥见了命运从他肩头滑过的黑纱。因为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无奈和悲哀,教人难以分辨的清,他选择留下究竟是仅仅出于对半藏的怜悯,还在已然知晓结局之后放弃了无畏的挣扎。鲜血很快顺着源氏的指缝欢畅地流下,像在见证他接下来的诺言。

“我留下,假若这就是兄长真正期望的。”

染血的利刃从寒光中映出二人的影子,如同一个对他们即将踏上的道路的隐喻。直到很久之后,半藏才会真正意识到那夜自己的刀锋究竟杀死了什么。


开始有人发现源氏与半藏有几分相像。他们恭维半藏,称赞那个玩世不恭的少爷终于变得像他的兄长一样沉稳成熟,当他们并肩而行,再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是有着相同血脉的兄弟。但半藏听得出那些虚与委蛇的笑脸后隐去的真实。他们想说的是源氏不同往日的沉默,高傲,难以接近,甚至还有多出的那么一丁点乖张。那股从他们出生时就潜藏于岛田家地板下的黑暗气息,终于也悄然攀上了他的影子。

他热爱的事物正在逝去。岛田家乏味的日子消磨了他。

属于源氏的火光,正一点点微弱下去。在沉默中注视着源氏背影时,半藏不断听见柴火燃尽前发出的最后的噼啪声。

年轻时他们双龙合璧,无所不能,无论是窥伺权力的长老还是虎视眈眈的外敌都能轻松解决。在这种胜利带给人的妄自尊大的幻觉中,半藏曾一度以为自己有能力阻止命运在他耳边留下的预言。然而当这一天真正降临到头上时,他才发觉过去的想法是如何狂妄可笑。他终于知道源氏是在目睹了怎样的景象之后才依旧选择做出了牺牲,也终于意识到这些年来自己成为了怎样的凶手。从前他总是欺瞒自己说,他只不过做了一个负责任的兄长该做的事。可无情的事实摆在他眼前,十余年时间,他所做的不过是守在那团火旁边,什么都不做。


就是在这种说不出是愧怍还是别的情绪的作祟之下,半藏始终无意拆穿源氏那般拙劣的谎言,放任他无限期“抱病”下去。从他房间的窗口刚好能望见院中的凉亭。飞翘的檐角掩映在一团团粉白的樱树间,他知道逃离了家族任务的源氏就坐在那里,也许手边还躺着一盏空了的酒瓶,杯中装的是他们失落的时光。他只是远远望着,装作对此一无所知。

他也的确一无所知。源氏一向懂得如何试探哥哥的底线,愈发变本加厉起来。后来,竟连也族内的会议也疏懒于出席了。长老们一张张敢怒不敢言的脸令时间仿佛又退回十余年前,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敢胁迫半藏向他的兄弟挥剑相向。


半藏只找源氏谈过一次。

他推开门时才发觉房间黑着灯。电子屏幕刺眼的幽光驱赶着黑暗,让屏幕前身影的皮肤上也泛起了一层诡异的蓝色。源氏认得出兄长的脚步,他没有转头。半藏追随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片惨白的荧光间,喜气洋洋的“You Win”已经渐渐暗了下去,不知之前在那儿躺了多久。

地上挤满了被随意丢开的游戏包装和花花绿绿的杂志。半藏踮着步子时穿梭其中,感觉自己的样子犹如一只找不到栖息地的海鸟。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在源氏身旁坐下。

“结束了?”

“嗯。没意思。”

作为一场谈话,这可真是一个足够糟糕的开头。他们很快一齐陷入了沉默,装作彼此对半藏的来意不心知肚明。

当半藏开始打量那些散落在桌上的杂志封面试图从中寻找一丝突破话题的端倪时,源氏突然像是一台接上电源的机器人一样打破了沉闷。

“伊利奥斯。”

“什么?”

半藏回头,看到源氏把游戏手柄扔到一边。他的身体向后仰着,撑在地上的两只胳膊让肩膀耸了起来,像某种有着巨大翅膀的鸟类或是别的什么。他没在看半藏,天花板上的裂纹掉在眼睛里。

“伊利奥斯,要一起去么?”

“不是去过吗?”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继承岛田家的第三年,他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源氏趴在半藏肩膀上央求一个休假,半藏起初板着脸推开蹭在自己颈间温热的鼻息,最后还是不经意地柔和了表情。得到首肯的源氏很快就笑嘻嘻地抓着旅行杂志来找他,眼睛和伊利奥斯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样亮。半藏认得那张封面的蓝色圆顶,与少年时源氏贴在墙上的海报一模一样。如果半藏没记错,那应该是段不错的回忆。尽管他不明白源氏当下提到这个地名的用意,但他还是下定决心不再追问。

“如果你想去,长风随时待命。”

长风是岛田家私人飞机的名字。

“不必了。”

源氏好像终于对天花板上缝隙的纹路失去了兴趣,他转过头。这次他在看他了。

“北海道也好,伊利奥斯也好,就算跑到月球,只要岛田家在这里,你就不得不回来。”

那些话似乎酝酿已久,没等他开口,就争先恐后地从唇边流淌出来。

“你的确是在那儿,那时候,你躺在我旁边,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我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我只消看哥哥一眼就明白了,不管走到何处,你的心仍旧停在这里。这个被时间遗弃的地方。”

他的声音听上去像冰下燃着一层火。

“即使是那样的美景都无法令你忘记岛田家的存在吗?你想过如果没有必须回来的归所呢?如果你忘记这里,把这些统统都抛在脑后,如果你……”

他观察着半藏的神色,那层火将剩下的话迅速烧成灰烬,“你还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吗,哥?”

不,半藏在心底发出低沉的悲鸣。他再清楚不过了。

随着那些不断流出的话语,一道透明的墙终于在他们之间真正竖立起来。他望着源氏眼中淡淡的讥讽,一时忘记了回应。

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既为看到那丝还在挣扎的火光欣喜若狂,又因领悟了自己终究只能无能为力地站在墙的这端而剧烈痛苦着。


三个月后,半藏在桌上发现了源氏留下的信。

他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半藏以为自己会感到愤怒、遗憾、悲伤,或是其他什么情绪。然而那时他的胸腔里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他想谴责源氏一走了之的自私,可这些年凭借一己之私将他捆在原地的人又是谁呢?在半藏将刀尖指向源氏时曾经昙花一现的阴影,久违地,再次投落在他身上。命运在他身后张开双爪,只要再退一步,就会牢牢将他攫取入怀中。他知道这番决定会让自己失去什么,可就如同多年前的源氏一样,他在预见一切之后放弃了挣扎。


/倘若这就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

倘若这是我为自己的卑劣注定付出的代价。/


“佐藤。”

半藏吩咐手下。

“院子里的守卫,今晚撤了吧。”

“是。”


/我不挣扎。/


半藏起身推开窗子。

笼子里的灵雀没有忘记本能,从他肩头轻轻飞过。


***


很久以后,当源氏回忆起半藏,总会最先想到那个下午。

他本是去向半藏道别的,走进房间却撞见那个看起来冷峻严肃的黑道家主伏在案边小憩。半藏超乎常人的机警似乎对源氏从来起不了作用,又或许他根本是故意的,为了能让源氏一次次从身后蒙住他的眼睛。源氏没有叫醒他,而是将步子放的很轻,直到可以看清他眼角新生的细纹。


半藏睡着时与他平日里的样子总是不同的。诚然,半藏冷淡的样子已经足够可爱,在床上沉溺于情//欲忍不住喉咙里细小的呻吟声时也十分动人,可源氏最喜欢的还是偶尔他们一起相伴到天明,他先醒来,看到半藏躺在自己身边,眉眼放松,唇角的弧度柔和,睡得很安稳。过去的日子里,他曾像巨龙守护怀中的珍宝一般无数次回忆着这一刻小小的温情。

在一个人漫长的一生中,并非总能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保持清醒的认识的。可以说,很多时候,人并不理解自己真正在做什么,只是任由惯性推着向前走而已。然而那天,当岛田源氏俯下身重温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时,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像是什么东西从身体中被抽离出来,就是在那个瞬间,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他了。


窗户正开着,风把半藏鬓角的发丝吹乱了一点,阳光像浸在温水里一样和煦。他凑近端详半藏的脸,就这么心平气和地看了一会儿。

那张脸他此前看过无数次,今天却尤为不同。他曾经在喜悦中注视过半藏的脸;曾经在那双眼睛扫过自己身上时,感受到胸口不受控制的悸动;也曾站在深渊中,怀抱着无尽的苦痛与悲哀回望过他;即使在剩下的、长久以来,他与半藏相互消耗的岁月里,在他心底涌动的对兄长的感情,也曾在他毫无察觉时带给过他许多安慰。但在那个午后,当源氏在平静中一点点扫过半藏睫毛下被疲惫刷上的阴影,扫过他眼角蔓延的纹路时,他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平稳的跳动。

那张脸还是那张脸,和他昨天看到的,前天道过晚安的,还有无数次梦里遇见的毫无分别。

——但有什么东西从此不同了。

他上一次产生这样强烈的感觉,还是许多年前,半藏教他剑术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源氏离开的那天是个满月。硕大的圆月悬在灵舍翘起的檐角,将庭院照得银白发亮。只是这次,冷清的月光是来见证离别的。

半藏果真答应了他的请求,到午夜之时,通向都市的侧门就只剩下几个虚张声势的守卫。源氏只在敲晕最后一个守卫时花了一点功夫,毕竟他平时学习的都是杀人的伎俩,想控制如何不伤害自己人依旧要小心留意。

银色的月光铺满眼前的道路,他往前迈了几步,感受到那些结着白霜的石子正和他关于岛田家的全部记忆一起向后静静滑去。很快,大门就近在咫尺了。对岸的都市霓虹辉煌,不知疲倦的灯火从远处包围着静谧幽暗的花村城。年轻时源氏为了抵达那片灯火不知与家族顶撞过多少次,如今却早已看穿了繁华掩盖的假象。他本该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他的步子很轻,也很顺畅,可当他踏过那道昭示着过去与未来的分界线时,一股突如其来的莫名力量还是摁上了他的后颈,让他不得不又一次回首望去。

然后他就又看见了他的兄长。


半藏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也许已经站了很久。月光将他的轮廓照得近乎透明,看上去仿若一个徘徊在古老家族的幽魂。他的脚下生着根,那些藤蔓牢牢束缚着他,将和他身边那株沉默的晚樱连在一起,令他无法走上前来。半藏似乎也有些惊讶源氏突然之间的回首,来不及调整自己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看见源氏摘下兜帽朝他点了点头,才在沉默中也回给他一个致意。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源氏想起那个月夜,都会犹疑自己是否看见了半藏唇边的笑意。没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兄长,他知道自己的离去意味着什么,在那样一个时刻,半藏是绝不会笑的。在一颗盛满苦涩的心脏里,又有什么能够驱使一个人展露笑意?可他又确乎看见了半藏一闪而逝的笑容。那个笑容意味着什么呢,是一个苦笑吗,还是在终于放手后的释然?或者什么都不为,只因他看见他回过了头。

直到源氏再次转过身,留给他们之间的,唯有比夜色更深的沉默。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尽管源氏没有再向后看,但他知道半藏一定还在那儿,在那棵他曾经跳下来蒙住他眼睛的树下目送着自己的离开。像一个被家族诅咒的地缚灵,千载百载,依旧徘徊此间。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理解那时他的哥哥真正的想法了。就像从前漫长的时光里,他们从未真正相互理解。这样清晰的认识让源氏的心脏瑟缩了一下,但他往下压了压外衣的兜帽,放在口袋里的手触到那张从半藏桌前偷走的相片。

沉睡中的花村城很快就消失在他身后了。未来就在眼前。

这一次,源氏没有回头。


***


岛田半藏在那个深秋的清晨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海。

他站在水中,一股股潮水从他身后涌来,在冲上沙滩后很快碎裂成大朵的泡沫,接着又顺着他的趾缝褪走。

不远处立着一个熟悉的影子,阳光在他发间跳跃。

他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那是谁。那个人在那儿等着,从一开始就在。

湿润的沙粒粘满他的双脚,他步履艰难,不断陷进柔软的陷阱之中,却依旧越走越快。

比潮水更响的声音在他心里涌动。


他向源氏跑去。


“老爷,时候还早,您……”

半藏猛然回神。

值夜的下人不知何时发现了他,正充满担忧恭敬地捧着他的外衣立在一旁。

已经是深秋了。梦境中的声音在脑海中萦绕不散,带着一层萧索的凉意,如同檐廊下正吹过耳畔的风。

灰色的黎明正在散去,天就要亮了。

他想,也许源氏从他这里带走的不止是一张相片。


***


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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