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digo/小i
杂食,食物链内可拆不逆,注意避雷。

[WOW][凯蛋]一次离别

食用说明:

*艾泽拉斯病院AU的续篇,如果没看前篇可能get不到剧情发展。

前篇请戳→这里

*病情均为捏造。

*时间发生在前篇五年后。





一次离别

       by Indigo

 



有声音从远处传来。

像一卷年代久远的磁带,探针磨出粗糙的响声,断断续续刻在鼓膜上。

他本能地扭头去捕捉这响动的源头,期待着一张熟悉或陌生的脸,目光却落入黑暗永恒的怀抱。是了,他终于想起来所有的事。这不是别处,是无光之所,比噩梦更真实的绝望,他栖息的囚笼。空气中的药水味渐浓。

 “好吧,亲爱的,你想听点儿什么呢。”熟悉的人声听上去轻快又温柔,摇摇晃晃沿着探针边缘行走,似乎随时都会坠落。

“说真的,我没想到你居然……啊,有了,你看这段如何。”声音的主人没等到他回答,自作主张地翻开书。也许不是书,只是之前被藏在床下的笔记本或者别的碎纸片什么的。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回忆起那笔记本的样子。第五页有被药水弄脏的痕迹。第二十二页被谁撕去了。第四十一页,那朵被压扁的花。声音的主人清了清嗓子。

耳朵里忽然像被灌满了水,感官变得愈发遥远而模糊。有什么未知的东西隐隐要撞破空气筑成的屏障闯进来。

最后一句从云端化为水滴落下,他不禁伸手接住。

“——玛丽亚,你一定要待我们温柔。”

 

伊利丹睁开眼。

床铺上方,苍白的天花板与他面无表情地对视。窗外是城市苏醒后逐渐热闹起来的人声。有汽车驶过。他僵硬地起身,噩梦在日光下迅速蒸发,但梦境附身后带来的疲惫依然挥之不去。

他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见病院里的片段。它们昼伏夜出,蜷缩在角落里等待反扑。等待着在又一个冷寂的夜里,张开毒牙,缠上脚踝,将他拖进无法逃离的过去。每一个梦境,都有着毒蛇的信子,恶魔的眼睛。

“可是。”伊利丹下意识地低语。他起身拉开窗帘,泛白的天光瞬间涌入空旷的房间。

这一次,他还是没能看清凯尔萨斯的脸。

 

关于凯尔萨斯的回忆总是与黑暗有关。

他在梦中出现,像过去真实发生的那样,跨越西栋与东楼之间的荆棘来到禁锢他床边。打断那沉浸在孤独中的绝望,握住他干燥缺水的手掌。他有时磕了镇定剂,有时是清醒的。语气常常如同走在云端般飘忽。他问,伊利丹,你想听点儿什么呢。

与现在不同的只是,被囚禁的日子里伊利丹曾无数次在空气中拼凑过凯尔萨斯的脸。

他们素未谋面,由是这些想象总是缺乏根据而面目模糊。他只能先用幻想勾勒出轮廓,再撕碎触感沿着外形一点点修补和细化,随意修改他的发型、瞳色和表情。冰凉的发丝与月光的色泽。绿色的眼睛,他选不好该是湖水,还是透光的叶子。嘴角的笑意再上挑一点,就从轻佻变成讥讽。

像是一种绝妙的讽刺。失明时唯有在梦境中伊利丹才能看见凯尔萨斯的模样,而当他真正重见光明,这些幻象中的色彩就纷纷褪去,留给他的仍旧是盲者暗无天日的噩梦。

他看不见,四肢不能动,在黑暗的怀抱里,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时至今日,他所拥有的关于凯尔萨斯的部分,不过是黑暗里那把永恒的声线。

他从未有机会看见他的脸。

又或许凯尔萨斯的存在,自始至终就只是一场虚妄的幻觉。

 

“伊利丹……?”

清亮的女声突然插入,将人从清晨残留的回忆拖回现实。

伊利丹在酒杯的反光里瞥见自己略显疲惫的脸。

“抱歉,我有点走神。”

对方笑容甜蜜,摇头表示不介意。被她挽着的男伴五官英俊,面色却隐隐透着几分病态。

“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新男友。”

“凯尔,这是我朋友,伊利丹。”

他朝他友好地伸出手。

苍白的皮肤。上臂一小片淤青。细小的针孔。

“你好。”陌生人说。

最后一片拼图归位。

那个只属于黑暗的声音坠下来。

水声。隔着鼓膜的水声与人声。

他看不见,四肢不能动,在黑暗的怀抱里……

然后时间的洪流从脚踝一瞬间涌上头顶,将他吞没了。

 “伊利丹,这是……”

 “我知道,凯尔萨斯。”

伊利丹露出一个苦笑,回握住对方的手。

“你们认识?”朋友笑得惊讶又夸张。

“嗯……”伊利丹不知该如何否认,目光下意识地在凯尔萨斯眼中探寻,得到的却是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

 “你朋友真有趣,”那双眼睛带着说不上是真心实意还是讥讽的神色,他搂住女友的腰肢低头亲吻她的发丝,“没想到会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凯尔萨斯显然对伊利丹失去了兴趣,他们没有再粉饰太平地继续寒暄,随便找个理由往别处去了。

 

伊利丹没有挽留。

他待在原地,被重复过无数次的片段浮现在眼前,像是一幅姗然来迟的全息投影。

他终于又能看见颜色。真正的颜色。鲜亮的,滚烫的,那些回忆的全貌。

傍晚的阳光带着一丝虚假的温情,就连颓然的气氛都被刷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线透进那间阴暗森然的屋子,照在他身上,照在握着他的手的凯尔萨斯身上,铁链闪闪发亮。金发的男人望着盲眼的囚徒,声音温柔。他叫他的名字。他说,伊利丹。伊利丹。

你想听点儿什么呢。

下次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最后这个画面像电影放映结束时的字幕一样,渐渐淡出,一点一点,如气泡般破碎在空气中。直至完全消失。

伊利丹的喉头动了动。他想说点儿什么,然而既无听众,又前所未有地感到言词艰难。他以为自己会感到愤怒,惊讶,伤心,或是其他什么情绪。可胸腔里只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种熟悉的,心平气和的绝望悄然覆盖住他。

 

他端着酒杯,隔着酒吧里拥挤的人群,远远望见凯尔萨斯的金发被灯光映出怪异的色泽。

那么凉,却不是月光。

他就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

 

他的眼睛果真是绿色的。

转身离开前,伊利丹想。

 

FIN。






因为作者笔力太弱不得不加上的补充(不看也行):

*诗句来自里尔克。

*标题取自同名电影,虽然作者没看过(惭愧

*设定大致是昼若夜房间不久后,凯子和蛋蛋各自被亲人接出病院,接受真正的治疗。蛋蛋眼部经过手术终于重见光明,而凯子因为滥用镇定剂成瘾给精神造成的负担过大(他本来就有精神病),已经不记得病院里发生的事了。两人出院后就再没交集。蛋蛋也不想再提过往。

于是这次重逢就是一次离别。

对当年匆匆离开没来得及道别的两个人,一个单方面的、迟来的补偿。

*我始终想营造这样一种情景:蛋蛋在病院时饱受折磨,虽然看不见,但梦里充满了色彩,他只能靠回忆与梦境里的想象活下去;在他重见光明后,那种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转移进了梦里,在梦里他依然是个瞎子,病院的黑暗始终纠缠着他。他没见过凯子,也再也想象不出他的脸。

而当他和凯子重逢,那些颜色才真正全部复活。

他第一次以第三人称的角度,看见了当年与凯子在病院里一同度过的日子。

虽然只是一些很微不足道的,只带有一点点温情的片段。代替了他所有痛苦的回忆。

本来想起名叫was blind, but now I see的,但是觉得不管是字面还是隐喻都有点太积极向上了遂作罢。

不知道在文章里表述清楚了没有,不想写的太直白,所以可能有些模糊,总体来说还是笔力不够。感谢你读到这里(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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