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扩散

*吸血鬼au。关于血族的设定都是我胡诌的。

*灵感来源于风暴英雄万圣节半藏吸血鬼头像。含有年龄操作（但以吸血鬼年龄为尺度衡量可以忽略不计），两个人依旧是亲兄弟设定。

Eversleeping

                      by Indigo

“我们是不同的。”

源氏的位置逆光。

他得出这样的结论时，正午的阳光正从他背上四散开来，让他整个人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颗金色带刺的茧。

半藏就在离他不远的阴影里。

血族的能力让他能在下一秒开始前来到源氏身边。那些能力也允许他在下一秒开始时做很多事。譬如，把源氏打晕，带回家族受罚；又或者让他闭嘴——用半藏的嘴唇，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好，我跟你走。

但是半藏哪个都没选。他一动不动，就那么僵硬地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像具刚从乱葬岗里捞上来的尸体。

不是因为他畏惧源氏手枪里的银制子弹，也不是因为阳光会给他的皮肤烙上伤痕。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

从他们初次相遇时就一直徘徊在他心底的念头。

他原本以为源氏永远不会意识到的事实。

——我们是不同的。

半藏第一次见到源氏是在他一百岁生日那天。

一百岁是个很尴尬的年纪。作为人类太老，作为血族又太嫩。在人类世界已算得上稀有，对于血族而言却还只是个年轻的小鬼。

年轻的小鬼半藏就这样被自己的父亲派去执行跑腿任务。任务的内容十分莫名其妙：看望一个出生不久的人类婴儿。

父亲一向是很忙的。忙于半藏了解的家族事务，忙于他不了解的未来。忙到他们很少有时间认真交谈。从半藏一岁到一百岁一直如此。此次亦然。

“他和你一样。”

出发前，他只得到父亲一句语焉不详的解释。

当半藏按照吩咐说出父亲作为人类的化名时，女人戒备的神色立刻变为了欣喜。不顾夜深露重，将这个穿着诡异面色发白的陌生人迎入家中。

刚刚成为母亲的年轻女子垂下柔顺的脖颈抱起摇篮的婴儿，试图藏起脸上喜悦与羞涩。半藏眼尖地瞥见雪白的颈侧那两粒近乎消失的牙印。

过了几秒，女人忍不住抬起一半眼睛略带期待地打量着半藏，欲言又止。

“‘那位大人’……有没有说过这个孩子……”

“源氏。”

在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半藏看到了女人怀中的婴儿。

他已经从睡梦中被吵醒了，正好奇地往噪音的源头扭头。

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感在他们对视的刹那袭击了半藏。

血族不能繁衍后代。他们是不死的生物，在生命这一重意义上却早已死去。

几乎每个新的血族都曾是人类，被他们称呼为父亲的也并不是真正的父亲，而是将自己变为同类的那个人。

在家族内部极少有见到婴儿的机会。据说人类中体质奇特的女子有可能为血族孕育后代，不过几率极低。

因而作为家族未来继承人的半藏，尽管熟知与各种身份尊贵的客人交流的方法，却从来不知该如何让一个婴儿露出笑容。

在他印象里，岛田家上一个孩子出生，还是在一百年前……

——！

“他和你一样。”

父亲的声音如同一颗落在脑中的球状闪电。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半藏像被电击般整个人狠狠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时这才发现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被襁褓中的婴儿牢牢捉住了。

一无所知的女人在一旁轻轻哄着孩子，并没有对半藏试图摸婴儿脸颊的失礼行为感到生气，反而似乎对他带来的消息十分感激。

“是个好名字呢。源氏，还不赶快跟这位大人道谢。来，谢——谢——”

但那个婴儿——现在叫做源氏了——无论妇人怎么哄劝，依旧紧紧抓着半藏的手指不肯松开。

他的手是那样小，只够握住半藏的一根手指。

他攥的是那样用力，仿佛今后也能抓住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半藏不禁好奇，在一百年前，自己也曾这样拼命想要抓住过什么吗？

一股属于人类的、饱满的生命力，透过那小小的拳头源源不断地传递到面色苍白的吸血鬼手中，几乎将他烫伤。

正是在那一刻，在半藏觉察到自己有了血脉相连的兄弟的瞬间，一种直觉使他同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生命，这个和自己一样，身上真正流着父亲血液的人，他的……他的弟弟——生来和他就是不同的。

而这就是半藏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TBC-